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于季氏因阳虎为乱欲废三桓之適更立其庶孽
定公八年,公山不狃不得意于季氏,因阳虎为乱,欲废三桓之適,更立其庶孽阳虎素所善者,遂执季桓子。桓子诈之,得脱。定公九年,阳虎不胜,奔于齐。是时孔子年五十。
孔子四十二岁时,鲁昭公在齐国乾侯去世,鲁定公继位。定公继位五年后的夏天,季平子死了,季恒子继任。季桓子掘井时得到一个陶器,里面有个像羊的东西,对孔子说时谎称“是条狗”。孔子说:“据我所知,应该是只羊。我听说,山林中有怪夔(传说有一只脚)和罔阆(会学人声的山精),水中的怪物是神龙和叫‘罔象’的水怪,而泥土中的怪物就应是‘坟羊’了。”
吴国伐越,攻陷了越国国都会稽,得到一节有一辆车那么长的骨头。吴国派使询问孔子:“什么骨头最大?”孔子说:“大禹召集群神来到会稽山,防风氏来迟了,大禹杀了他并陈尸示众,他的骨头一节就有车那么长,这便是最大的骨头。”吴国使者又问:“神又是谁呢?”孔子说:“山川之神能够造福天下,负责监守山川的就是神。坚守社稷的是公侯,他们都属于王者。”吴使又问:“防风氏守护什么呢?”孔子说:“汪罔氏的君长监守封山和禺山一带的祭祀,是釐姓。在虞、夏、商三朝叫汪罔,在周朝叫长翟,现在叫大人。”吴使问:“人身高是多少?”孔子说:“僬侥身高三尺,是最矮的;高的不过三丈,可算最高了。”吴使听后说:“真是了不起的圣人呀!”
季桓子有个叫仲梁怀的宠臣,与阳虎有矛盾。阳虎想驱逐仲梁怀,季氏家臣公山不狃劝阻了他。同年秋,仲梁怀十分骄横,阳虎捉住了他。季桓子大怒,阳虎也囚禁了季桓子,直到季桓子签订约定后才放了他。阳虎从此更加瞧不起季氏家族。后来季氏执政凌驾于国君之上,鲁国出现了大臣专权的局面。从此鲁国大夫以下的臣民都不守礼分,越权悖理行事。孔子不想再在鲁国做官了,便归隐在家,研修诗书礼乐方面的典籍,弟子越来越多,甚至有从很远的地方赶来的,都虚心向孔子求教。
鲁定公八年,公山不狃在季桓子手下不得志,这给了阳虎作乱的机会,他想废掉季孙氏、孟孙氏、叔孙氏三家的后人,另立平日受阳虎宠爱的庶子,便捉住了季桓子。季桓子用计骗了他,才得以脱身。鲁定公九年,阳虎作乱失败,逃到齐国。时年孔子五十岁。
公山不狃以费畔季氏,使人召孔子。孔子循道弥久,温温无所试,莫能己用,曰:“盖周文武起丰镐而王,今费虽小,傥庶几乎!”欲往。子路不说,止孔子。孔子曰:“夫召我者岂徒哉?如用我,其为东周乎!”然亦卒不行。
其后定公以孔子为中都宰,一年,四方皆则之。由中都宰为司空,由司空为大司寇。
定公十年春,及齐平。夏,齐大夫黎鉏言于景公曰:“鲁用孔丘,其势危齐。”乃使使告鲁为好会,会于夹谷。鲁定公且以乘车好往。孔子摄相事,曰:“臣闻有文事者必有武备,有武事者必有文备。古者诸侯出疆,必具官以从。请具左右司马。”定公曰:“诺。”具左右司马。会齐侯夹谷,为坛位,土阶三等,以会遇之礼相见,揖让而登。献酬之礼毕,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四方之乐。”景公曰:“诺。”于是旍旄羽袚矛戟剑拨鼓噪而至。孔子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举袂而言曰:“吾两君为好会,夷狄之乐何为于此!请命有司!”有司却之,不去,则左右视晏子与景公。景公心怍,麾而去之。有顷,齐有司趋而进曰:“请奏宫中之乐。”景公曰:“诺。”优倡侏儒为戏而前。孔子趋而进,历阶而登,不尽一等,曰:“匹夫而营惑诸侯者罪当诛!请命有司!”有司加法焉,手足异处。景公惧而动,知义不若,归而大恐,告其群臣曰:“鲁以君子之道辅其君,而子独以夷狄之道教寡人,使得罪于鲁君,为之奈何?”有司进对曰:“君子有过则谢以质,小人有过则谢以文。君若悼之,则谢以质。”于是齐侯乃归所侵鲁之郓、汶阳、龟阴之田以谢过。
公山不狃凭借费城背叛季氏,他派人召孔子帮忙。孔子寻求治国之道已经很久了,但总是不得志,无用武之地,得不到重用,就说:“当初周文王、周武王在丰、镐兴起王业,如今费城虽小,看来也差不多吧!”想去应召。子路不高兴,劝阻了孔子。孔子说:“他们请我,难道能白跑一趟吗?如果得到重用,我想建立一个像东周那样的王朝!”但最终没能实现。
之后鲁定公任孔子为中都长官,一年后,各地纷纷效法治理。孔子又升任为司空,后又提升为大司寇。
鲁定公十年春,鲁齐和解。夏天,齐国大夫黎鉏对景公说:“鲁国起用孔丘,势必要威胁到齐国。”于是景公便派使者告诉鲁国,想与鲁定公在夹谷友好约会。鲁定公准备驾车前往,没有一点戒备之意。孔子兼办会晤典礼事宜,对定公说:“我听说办理文事时必要有武力方面的准备,办理武事也要有文事的配合。以前诸侯出境,必带齐必要的官员随从。我请求君主与左、右司马一同前往。”定公说:“好吧。”便带左、右司马一同前去,在夹谷与齐侯相会。在那里建造了盟坛,备好席位,设置三级台阶,以国君礼仪相互见面,而后拱手揖让登坛。彼此赠送应酬仪式之后,齐国官员快步上前说:“请演奏四方各族的乐曲。”齐景公说:“好吧。”于是齐国的乐队以旌旗为先导,头戴羽冠,身披锦衣,手执矛、戟、剑、盾等武器跟上台阶,一拥而上。孔子见状赶忙跑过来,一步一阶,还差一级时便扬起衣袖说:“两国国君为和好而来,为何在此演奏夷狄之乐,请命令管事官员停止!”主管官员命乐队退下,他们不肯,看着晏婴与齐景公的眼色。齐景公心里惭愧,挥手让乐队退了下去。不久,齐国的管事官员又跑来说:“不如演奏宫中乐曲。”景公说:“好吧。”于是一些歌技艺人和身材矮小的侏儒前来演奏。孔子又跑过来。一步一阶上台,在最后一阶处说:“普通人敢来迷惑诸侯,当杀!请命主事官员执行!”于是主事官员依法问罪,将他们手足砍断。齐景公大惊,深受触动,知道自己理屈,回国后很惊恐,对大臣们说:“鲁国是以君子之道辅佐国君的,而你们却以夷狄之法教化我,使我得罪了鲁国国君,这该怎么办呢?”主管官员上前说:“君子有过就以实际行动向人家道歉;小人有过就以花言巧语来谢罪。您如果后悔,就以具体行动来道歉吧。”于是齐景公退还了以前侵占的鲁国郓、汶阳、龟阴的土地,以此向鲁国道歉。
定公十三年夏,孔子言于定公曰:“臣无藏甲,大夫毋百雉之城。”使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于是叔孙氏先堕郈。季氏将堕费,公山不狃、叔孙辄率费人袭鲁。公与三子入于季氏之宫,登武子之台。费人攻之,弗克,入及公侧。孔子命申句须、乐颀下伐之,费人北。国人追之,败诸姑蔑。二子奔齐,遂堕费。将堕成,公敛处父谓孟孙曰:“堕成,齐人必至于北门。且成,孟氏之保鄣,无成是无孟氏也。我将弗堕。”十二月,公围成,弗克。
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由大司寇行摄相事,有喜色。门人曰:“闻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孔子曰:“有是言也。不曰“乐其以贵下人”乎?”于是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卯。与闻国政三月,粥羔豚者弗饰贾;男女行者别于涂;途不拾遗;四方之客至乎邑者不求有司,皆予之以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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