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段的核心教诲在于最后一句“一有伪情触涂难继功绩遂损败矣”
本段的核心教诲在于最后一句:“一有伪情,触涂难继,功绩遂损败矣。”
无论是谁,只要有虚情假意而刻意去求名,最终就一定会败露,结局则是:以往通过巧伪所获取的名声,会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由此可见,初心很重要。如果初心是求名逐利,那就必定离不得虚情假意;可是,如果初心是克己为公,自然就会兢兢业业,而名与实符。
10.7或问曰:“夫神灭形消,遗声余价①,亦犹蝉壳蛇皮,兽迒②鸟迹耳,何预于死者,而圣人以为名教乎?”对曰:“劝也,劝其立名,则获其实。且劝一伯夷③,而千万人立清风矣;劝一季札④,而千万人立仁风矣;劝一柳下惠⑤,而千万人立贞风矣;劝一史鱼⑥,而千万人立直风矣。故圣人欲其鱼鳞凤翼,杂沓参差⑦,不绝于世,岂不弘哉?四海悠悠,皆慕名者,盖因其情而致其善耳。抑又论之,祖考之嘉名美誉,亦子孙之冕服墙宇也,自古及今,获其庇荫者亦众矣。夫修善立名者,亦犹筑室树果,生则获其利,死则遗其泽。世之汲汲⑧者,不达此意,若其与魂爽俱升,松柏偕茂者,惑矣哉!”
有人问道:“人死之后神形俱消,留下来的名声和身价,也就像蝉壳、蛇皮、鸟兽经过所留下的痕迹一般,与死者又有什么关系呢?而圣人为什么要以名声来教化百姓呢?”我回答说:“这是为了劝勉世人啊,劝勉世人树立名声,就能够做到名副其实。况且用一个伯夷来劝勉世人,就能够让千万人树立清正之风;用一个季札来劝勉世人,就能够让千万人树立仁爱之风;用一个柳下惠来劝勉世人,就能够让千万人树立贞洁之风;用一个史鱼来劝勉世人,就能够让千万人树立正直之风。所以,圣人希望世人不管天赋如何良莠不齐,都能够向伯夷、季札等人学习,代代不绝,如此一来,名教又怎么会得不到弘扬呢?四海之内,芸芸众生,全都仰慕美名,圣人正是依据他们的意愿来引导他们走向善的方向。从另一个方面来说,祖先的美好名誉,也就是子孙后代的冠冕和华堂,自古到今,得到祖先美好名誉庇护的人也是很多的。行善立名的人,就像建房子、种果树一样,生前能够获得利益,死后还能泽被后人。世间那些急功近利的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拿他们同名声与魂魄一起升天、能够像松柏一般长青的人相比,他们真是太迷惑了!” 遗声余价:留下来的名声和身价。 迒(háng):野兽的足迹。 伯夷:商周之际的贤人。周灭商后,他宁可饿死也不吃周食,以清白著称。 季札:即吴公子札,多次推让君位。事见《史记·吴太伯世家》。 柳下惠:春秋时鲁国大夫。姓展,名获,字禽。传言其美色坐怀而不乱,以守贞著称。 史鱼:春秋时卫国大夫。为人正直,敢于直谏。 杂沓参差:表示众多纷杂的样子。 汲汲:心情急切的样子。
有人认为,一个人死后,名声就像“蝉壳蛇皮,兽迒鸟迹”,毫无意义,圣人设立名教,也是无有意义的。之推对此作出了解说,他认为圣人设立名教,乃是为了劝勉世人向善行善。一旦某个人真的向善行善,并树立了自己的名声,那就不但能够对自身有益,还能够遗泽后人。
所以,名教的根本不在于引导世人去求名,而是为了引导世人去行善积德。因为唯有行善积德,才能够取得名声。
涉务第十一
11.1士君子之处世,贵能有益于物耳,不徒高谈虚论,左琴右书,以费人君禄位也。国之用材,大较①不过六事:一则朝廷之臣,取其鉴达治体,经纶②博雅;二则文史之臣,取其著述宪章,不忘前古;三则军旅之臣,取其断决有谋,强干习事;四则藩屏③之臣,取其明练风俗,清白爱民;五则使命之臣,取其识变从宜,不辱君命;六则兴造之臣,取其程功④节费,开略⑤有术。此则皆勤学守行者所能辨也。人性有长短,岂责具美于六涂哉?但当皆晓指趣⑥,能守一职,便无愧耳。
士大夫立身处世,贵在能够做一些有益于世间的事,而不只是高谈阔论,弹琴写字,以此来消耗君主所提供的俸禄和官位。国家使用人才,大略不过六种:一是处理朝廷政务的大臣,需要他们明白治理国家的体制法度,经纶天地,博学文雅;二是掌管文史的大臣,需要他们撰写各种典章制度和法令,不忘前朝的经验教训;三是统领军队的大臣,需要他们勇于决断并富有谋略,精明强干,熟悉军务;四是驻守边疆的大臣,需要他们熟练当地的民风民俗,为政清廉,爱护百姓;五是出使外邦的大臣,需要他们随机应变,行事适宜,而能够不辜负君王的使命;六是负责兴造的大臣,需要他们筹划进展,节约费用,管理有方。以上这些都是勤学修身之人所能够做到的。但是,人的禀性各有长短,怎么能够要求一个人在六个方面全都完美呢?只要能够对六个方面通晓大意,并做好其中一个方面,也就可以无愧了。 大较:大略,大概。 经纶:理出丝绪为经,编丝成绳为纶,引申为治理国政。 藩屏:藩篱屏障。 程功:衡量功绩,计算进度。 开略:治理,管理。 指趣:即旨趣,宗旨和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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